昭君形象的历史本源(一)
甘发根
昭君出塞的历史起源于汉代。围绕昭君出塞这一历史事件,从汉代至今产生了丰富的文化遗产。可以说史书的记载是历史昭君的本源,“是历史的昭君”;民间传说是昭君形象形成的群众基础,是“传说的昭君”;众多的文学作品丰富了昭君的形象,使昭君形象更加丰富和完美,是“文学的昭君”。下面仅从昭君形象的历史本源简要介绍“历史昭君”的形成过程。
(1)《汉书》
《汉书》,又称《前汉书》,为我国东汉时期历史学家班固(公元32年-公元92年,东汉历史学家班彪之子)编撰,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,“二十四史”之一。《汉书》是继《史记》之后我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,与《史记》、《后汉书》、《三国志》并称“前四史”。《汉书》主要讲述了上至西汉的汉高祖元年(公元前206年),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(公元23年),共230年的史事,《汉书》共有纪十二篇,表八篇、志十篇、传七十篇,共一百篇,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,共八十万字。
《汉书》的版本很多,唐以前的基本佚失。著名的版本有清乾隆年间的“武英殿本”,清同治年间的“局本”以及民国时期商务印书馆刊印的“百衲本”。1962年中华书局出版的铅印本,是目前的通行本。
《汉书》有关王昭君的史料记载,主要散见于《汉书·元帝纪》和《汉书·匈奴传》。
《汉书·元帝纪》:
——竟宁元年春正月,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。诏曰:“匈奴郅支单于背叛礼义,既伏其辜,呼韩邪单于不忘恩德,乡慕礼义,复修朝贺之礼,愿保塞传之无穷,边垂长无兵革之事。其改元为竟宁,赐单于待诏掖庭王樯为阏氏。”
《汉书·匈奴传》:
——郅支既诛,呼韩邪单于且喜且惧,上书言曰:“常愿谒见天子,诚以郅支在西方,恐其与乌孙俱来击臣,以故未得至汉。今郅支忆伏诛,愿入朝见。”竟宁元年,单于复入朝,礼赐如初,加衣服锦帛絮,皆倍于黄龙时。单于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。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。单于欢喜,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,传之无穷,请罢边备塞吏卒,以休天子人民。
——王昭君号宁胡阏氏,生一男伊屠智牙师。为右日逐王。呼韩邪立二十八年,建始二年死。始呼韩邪嬖左伊秩訾兄呼衍王女二人。长女颛渠阏氏,生二子,长曰且莫车,次曰囊知牙斯。少女为大阏氏,生四子,长曰雕陶莫皋,次曰且麋胥,皆长于且莫车,少子咸。乐二人,皆小于囊知牙斯。双它阏氏子十余人。颛渠阏氏贵,且莫车爱。呼韩邪病且死,欲立且莫车,其母颛渠阏氏曰:“匈奴乱十余年,不绝如发,赖蒙汉力,故得复安。今平定未久,人民创艾战斗,且莫车年少,百姓未附,恐复危国。我与大阏氏一家共子,不如立雕陶莫皋。”大阏氏曰:“且莫车虽少,大臣共持国事,今舍贵立贱,后世必乱。”单于卒从颛渠阏氏计,立雕陶莫皋,约令传国与弟。呼韩邪死,雕陶莫皋立,为复株累若鞮单于。
——复株累若鞮单于立,遣子右致卢儿王醯谐屠奴侯入待,以且糜胥为左贤王,且莫车为左谷蠡王,囊知牙斯为右贤王。复株单于复妻王昭君,生二女,长女云为须卜居次,小女为当于居次。
——初,北边自宣帝以来,数世不见烟火之警,人民炽盛,牛马布野。
——是时边城晏闭,牛马布野,三世无犬吠之警,黎庶亡干戈之役。
——乌珠留单于立二十一岁,建国五年死。匈奴用事大臣右骨都侯须卜当,即王昭君女伊墨居次云之婿也。云常欲与中国和亲,又素与咸厚善,见咸前后为莽所拜。故遂越舆而立咸为乌累若鞮单于。
乌累单于咸立……云、当遂劝咸和亲。
——天风元年,当遣人之西河虎猛制虏塞下,告塞吏曰欲见和亲侯。和亲侯王歙者,王昭君兄子也。中部都尉以闻。莽遣歙、歙弟骑都尉展德侯飒使匈奴,贺单于初立,赐黄金衣被缯帛,绐言侍子登在,因购求陈良。终带等。
(2)《后汉书》
《后汉书》是一部记载东汉历史的记传体史书。书中分十记、八十列传和八志(司马彪续作),由南朝时期历史学家范晔(398-445)编撰,全书记载了上起东汉的汉光武帝建武元年(分元25年)至汉献帝建安二十五年(分元220年)共计196年的史事。
《后汉书》版本很多,现行权威的版本当推1965年由中华书局整理出版的版本。关于王昭君的有关史料分见于
《后汉书·南匈奴传》
——初,单于弟右谷蠡王伊奢知牙师以次当(为)左贤王。左贤王即是单于储副。单于欲传其子,遂杀知牙师。知牙师者,王昭君之子也。昭君字嫱,南郡人也。初,元帝时,以良家子选入掖庭。时呼韩邪来朝,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。昭君入宫数岁,不得见御,积悲怨,乃请掖庭令求行。呼韩邪临辞大会,帝召五女以示之。昭君丰容靓饰,光明汉宫,顾景裴回,竦动左右。帝见大惊,意欲留之,而难于失信,遂与匈奴。生二子,及呼韩邪死,其前阏氏子代位,欲妻之,昭君上书求归,成帝敕令从胡俗,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。
(3)清朝乾隆《兴山县志》
清乾隆《兴山县志》抄本于1754年编纂完成。该书全书一册,立十卷。由知县黄宫编纂。后经清雍正八年(1731)知县潘内召据胥志抄册继修,后又经知县张光裕增修。至乾隆十三年(1749)知县黄宫编纂付梓,至乾隆十八年(1754)知县蔡韶清重订并作序。全书立地舆、建制、经制、职官、选举、人物、风土、军政、艺文、逸事。
该书在人物志卷六乡贤篇中设“列女”传,首位记载的就是王昭君,即“汉王嫱邑之七连坪人,汉末立邑,故通志载秭归,事实不赘”。这是我县有正史的记载王昭君出生地的第一部官方志书,史称“乾隆兴山县志”。七连坪在兴山县境内。
(4)清朝同治版《兴山县志》
清同治版《兴山县志》刻本于1865编辑出版。该志由湖北后补直隶州摄理兴山县事伍继勋主修,兴山学教谕范德炜协修,拔贡生修补直隶袁瓒鉴定,蕲水县学生员范昌棣、邑甲子科举人吴翰章纂修。知湖北宜昌府遗缺觉罗桂茂作序。
全书十卷十册,另立卷首,计15万字。分地理志、建置志、赋役志、典礼志、职官志、选举志、人物志、艺文志(上)、艺文志(下)、杂志。
在卷七人物志中设文苑、宦迹、忠义、孝友、隐逸、耆寿、列女、仙释八目。并按朝代先后予以记叙,对王昭君记载如下:“王昭君,名嫱,南郡人也。汉元帝时以"良家子"入选掖庭。时,呼韩邪来朝,帝敕以五女赐之。王昭君入宫数年,不得见御,积悲怨,乃请掖庭令求之。呼韩邪临辞大会,帝召五女以示之。昭君丰容靓饰,光明汉宫,顾景裴回,竦动左右。帝见大惊,意欲留之,而难于失信,遂与匈奴”。并表明该描叙出自后汉书南匈奴传。
这一时期曾对昭君祠进行了重修,县志收禄了范昌棣所做得《昭君祠记》。辑录如下:
——香溪之阴,为汉昭君故里。乡人于其去时筑台望之,台麓有祠,今圮焉。都人士醵金葺之。其落也为记之,曰:适万里以酬君恩,弄一身以饵骄虏。士大夫犹或难之。昭君纤弱女子耳。呼韩邪愿壻汉氏。元帝诏后宫问之,皆色动。昭君前请行。呜呼!岂不知弄异类难以为群,边土不可处耶?抑内悲身世,外悯时艰。为是慷慨远行。以轻朝廷而羞当世士耶?昭君既行,匈奴上书,愿保塞。其为功汉室钜矣。或曰:是以不遇行,行而不忘怨乎?吁!彼恶知昭君之遇哉?且今之物色人寰者,皆画师比也。怀馨孕芳之士,点缀摈斥者,不知凡几?曾不得有所藉手,以泄胸中蕴蓄之奇,使妍媸易置者,流闻而色沮焉。则亦幽居空谷,顾影自怜已耳。昭君之盛饰出宫也,帝深怜之,欲留弗得,而沮昭君者,以诛。则其倾动,人主过当。夕之宠远矣。夫士有一言:奖借感激终身者,谓知己甚于感恩也。昭君以疏远掩拙之身,一顾受知如是。吾知雪窖冰天时,一想,望颜色必碎,身图报之不遑,而岂怨与响使,帝早知昭君,则宠冠后宫,一褒妲之继耳。昭君即贤且才,不过如虫飞之。诗存其辞,终佚其姓氏,安得名动当时,声施后世千百年哉。下乡里之贤者,犹思肃宫,而荐芳香必哉。吾于斯举也,厚为昭君,幸而窥怪彼延寿者,徒沮其身而转成其名也。故乐记其事,且作歌,俾歌以祀之,曰:“去汉兮天涯,诉幽憾兮琵琶,曲终兮人远,漠漠兮黄沙。”又曰:“一去兮绝国,君恩深兮妾心恻,高山峨峨兮水泱泱,魂归来兮故乡。”
(5)清朝光绪版《兴山县志》
清光绪版《兴山县志》刻本于1885年编成出版。该志书由知县黄世崇手辑成书。全书立二十二卷,分订四册,约7.5万字。
编辑体例上分为表、志、传、附图。传卷二十二为列女传。昭君为传首人物,记载如下:“王嫱,王氏女,字昭君,南郡秭归人也。(见后汉书元帝记注应劭文颖说),竟宁元年呼韩邪单元入朝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,元帝以昭君赐单于,单于欢喜,昭君号宁胡阏氏,生一男伊屠智牙师,为右日逐王,呼韩邪单于死,子复株累若单于立,复妻王昭君,生二女,并长女云为须卜居次,小女为当于居次,汉平帝幼。王莽秉政,遒凤单于令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云入侍太后,所以当赏赐之甚厚”。
对于史书为什么没有单独为王昭君等这样有突出贡献的女子立传,县志作了以下解释:“史传之有列女,始于后汉,王嫱以山僻一女子,羁縻匈奴且数十年,兵息民安,而汉书无传。其事迹乃见于匈奴传中。史记巴蜀寡妇清传以货殖著,而女嬃之贤无闻,然则列女之烟灭不彰者,岂少也哉,兴山历代史列女无传,因取女嬃王嫱与近代杰烈贞孝妇女事迹卓著者依次为传,凡十余人视史例稍宽云。”
县志还引《汉书·匈奴传》、《汉书·南匈奴传》对昭君的出生、入宫、 请行、远嫁漠北、生儿育女的情况作了介绍,并推测《怨旷思惟歌》为昭君所作,并引《西京杂记》之说昭君的不得见御是画工毛延寿故意没把昭君画漂亮,所以毛延寿以此招来了杀身之祸。
(6)97年版《兴山县志》
1997年9月,《兴山县志》由中国三峡出版社出版,该书由吴祖鉴任主编,由吴开保、王凤满任编委会主任,由县委书记吴开保、县长马宏彦分别作序。
该志为断代史,时间为1840-1980年,共计31篇129章,150万字。
在概述中县志这样描述道:“这里是王昭君的故乡,早在两千年前的西汉,昭君自愿请行,远嫁匈奴,为民族团结和边疆的安宁作出了突出贡献。”
该志还在第三十一篇人物中将王昭君列为第一人物来叙述。人物篇分为《传》、《录》、《表》三个部分,共收录在本县具有一定影响和作出突出贡献的223人。其中传31篇,传主32人;录13篇,《英烈表》均系上级机关批准,追认的烈士115人,还有抗日殉难烈士名单73人。
该志书还将昭君台、昭君宅、楠木井、娘娘泉列为昭君遗迹进行专门叙述,对昭君纪纪念馆进行了专门叙述。
有关王昭君的史料及其相关资料,除以上主要史书以外,还有以下主要书目等:
(1)《通典》唐·杜佑撰 中华书局1984年1月
(2)《太平寰宇记》宋·乐史撰 上海古典出版社1987年版《四库文书》本
(3)《水经注释地补遗》 嘉庆二年新安张氏刻本
(4)《辽史·地理志》 中华书局1984年10月出版
(5)唐《妆楼记》 张秘撰
(6)《明一统志》 《四库文书》本 上海古藉出版社1987年6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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